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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晋永昌年间,建康城(今南京)鸡鸣山麓,寓居着一位"博雅宏通"的文士——郭璞。世知他注《尔雅》、撰《山海经图赞》,却不知他因一条蟒、一瓯油,竟留下一段文人救世的逸事,足与《蟒蛇赞》相表里。
郭璞性嗜山水,常携酒壶、诗卷,独游荒寺。一日返城,途经玄武湖畔,见樵夫数人围于道侧,沙坑中横亘一条巨蟒,鳞甲灿金,已为雷火所殛,脂膏流凝,色如赤金。樵辈欲裂其皮,割其脂,言可疗疮。郭璞素爱生灵,亟止之,曰:"物已罹雷,可收其膏,毋残其形。"遂出袖中铜钱三十文,市得蟒油一缶,携归馆舍,置之书案,以试墨砚。

是夜,璞坐灯下,磨墨欲书《江赋》。适砚池干涸,墨胶燥结,忽忆蟒脂香润,乃挑豆许入砚。脂遇墨胶,顷刻融合,墨色黝然而带紫光,落纸如漆,香透帘栊。璞大喜,援笔赋短句:
"雷火流金脂,蛇君蜕玉鳞;
一丸濡墨海,万里写江神。"
次日示友,友惊其墨色经月不干,且虫蚁不近,始知蟒油有辟蠹防腐之功。于是江东士子竞传"蛇膏墨",然皆不忍杀蟒,多仿其法而用蜂蜡代之。

时吴门才子陆士衡(机)之侄陆曜,寓建康,患指疮,红肿若鼓,医欲断指。郭璞闻而视之,曰:"指可保也。"乃取蟒油涂帛,裹其创,日易三次,仍授以《山海经》两卷,使诵之,以分散痛意。旬日脓尽,新肉生,指得全。曜感其德,手书"蛇膏救指"四字,刻之砚侧,遂成雅谈。后人因名其砚为"蟒影砚",今藏苏州博物馆。

郭璞晚年,追忆此事,撰《蟒膏记》一则,附于《山海经图赞》之后,文曰:
"蛇之君者,其脂亦灵;
非矜异闻,以济苍生。
墨以润文,医以愈疡;
一膏两用,仁泽无疆。"
此文宋初犹存,后佚,赖《太平御览》引其片段,后人得窥一斑。
郭璞既卒,葬于玄武湖畔。相传其墓夜常有金蛇守灯,灯油即蟒膏所和,历千年而不绝。诗人陆龟蒙过其墓,叹曰:"荒草埋蛇骨,星光护墨灯;若逢风雨夜,犹见读书声。"遂赋《悼郭弘农》诗,亦传于世。
结语
文人笔墨,贵在通灵;通灵之要,在于仁心。郭璞一介书生,遇蟒不残,得油不私,既以润墨成文,又以活人济世,遂使蛇膏与诗卷同芳。可见文辞之外,尤需一番悲悯;药石之旁,亦自一段风流。愿今日读书挥毫者,知笔下之墨,亦可作人间之膏;则龙蛇走处,皆有生机矣。
白话文
东晋永昌年间,在建康城(今南京)鸡鸣山脚下,住着一位"学识渊博、通达事理"的文士——郭璞。世人只知道他注释《尔雅》、撰写《山海经图赞》,却不知道他因为一条蟒蛇、一罐蛇油,竟留下一段文人救世的逸事,足以与《蟒蛇赞》相互印证。
二、山行得油
郭璞生性喜爱游山玩水,经常携带酒壶、诗卷,独自游览荒寺。一天回城途中,经过玄武湖畔,看见几个樵夫围在路边,沙坑里横亘着一条巨蟒,鳞甲灿金,已经被雷火击毙,脂膏流淌凝结,颜色像赤金。樵夫们想剥它的皮,割它的脂肪,说可以用来治疗疮伤。郭璞向来爱护生灵,急忙阻止道:"生灵已经遭受雷击,可以收取它的膏脂,不要残害它的尸体。"于是从袖中取出三十文铜钱,买到一罐蟒油,带回住所,放在书桌上,想试试研墨。
三、油润诗心
当晚,郭璞坐在灯下,磨墨想写《江赋》。恰逢砚池干涸,墨汁胶结干燥,忽然想起蟒脂香润,就挑了豆子大小放进砚台。油脂遇到墨胶,立刻融合,墨色黝黑而带紫光,落在纸上光亮如漆,香气透过窗帘。郭璞大喜,提笔赋诗短句:
"雷火流淌金脂,蛇君蜕下玉鳞;
一丸滋润墨海,万里书写江神。"
第二天拿给朋友看,朋友惊叹这墨色经数月不干,而且虫蚁不蛀,才知道蟒油有防虫防腐的功效。于是江东文人争相传说"蛇膏墨",但都不忍心杀蟒,大多仿照此法用蜂蜡代替。
四、油愈疮疾
当时吴门才子陆士衡(陆机)的侄子陆曜,寓居建康,患了手指疮疡,红肿得像鼓一样,医生想截断手指。郭璞听说后去看,说:"手指可以保住。"于是取蟒油涂在布上,包裹伤口,每天换三次,又给他《山海经》两卷,让他诵读,以分散疼痛的注意力。十天后脓尽,新肉生长,手指得以保全。陆曜感激他的恩德,亲手书写"蛇膏救指"四字,刻在砚台侧面,成为雅谈。后人因此称这方砚台为"蟒影砚",如今收藏在苏州博物馆。
五、油入文集
郭璞晚年,追忆这件事,撰写《蟒膏记》一篇,附在《山海经图赞》之后,文中说:
"蛇中之君,其脂也灵;
并非夸耀奇闻,只为济世苍生。
墨用以润文,医用以愈疮;
一膏两用,仁德恩泽无疆。"
这篇文章宋代初年还存在,后来散佚,全靠《太平御览》引用其片段,后人才得以窥见一斑。
六、尾声
郭璞去世后,葬在玄武湖畔。相传他的墓夜间常有金蛇守护灯火,灯油就是蟒膏所调和,历经千年而不绝。诗人陆龟蒙经过他的墓地,感叹道:"荒草埋没蛇骨,星光守护墨灯;如遇风雨之夜,仿佛还能听到读书声。"于是作《悼郭弘农》诗,也流传于世。
结语
文人的笔墨,贵在通于灵妙之境;而通灵的关键,在于仁爱之心。郭璞一介书生,遇到蟒蛇不残杀,得到蛇油不私藏,既用以润墨成文,又用以活人济世,于是蛇膏与诗卷同放芬芳。可见文辞之外,更需要一番悲悯情怀;药石之旁,也自有一段风雅之事。愿今日读书挥毫的人,懂得笔下的墨迹,也可化作人间的药膏;那么龙蛇奔走之处,皆有生机。
蟒油与笔墨:郭璞〈蟒蛇赞〉外篇:http://mangshe.python.hn.cn/4562.htm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