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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宋时候,汴梁有个叫李懿的官人,从杞县知县升迁到杭州做判官。只带了两个仆人就去赴任,妻子和儿子便留在家中。到任一年突然特别想念儿子,便写信让儿子前往杭州。
李懿的儿子叫李元,李元多次考举人未中,消磨了读书的兴致,就趁此机会出外游历。
走水路出发,不用一天就到了扬子江,山河壮丽,风景优美,李元一路观景作诗,沿江东下,下午就到了吴江。
李元在船上看着吴江风景,仿佛身处风景画中,心情大好,就让船夫将船停在长桥边。
登岸上桥来到垂虹亭,靠在栏杆上坐着欣赏太湖晚景。突然看到远处有一座粉色墙壁的殿堂,询问渔翁才知道是“三高士祠”。
李元好奇,于是起身进祠游览参观,感慨良多就在墙壁上题了一首诗才离开。
刚出门,就看到几个小孩子用竹棍抽打草丛里的小蛇,李元赶紧上前呵斥住小孩。
小蛇大约一尺多长,像一根瘦竹棍,却生得奇异,金色眼睛,黄色的嘴,全身长满红褐色鳞片,身体成珊瑚状,腮下有一寸长的绿毛。
李元见小蛇还有一丝游气,就给了孩子一百文钱,将孩子打发走,自己带着小蛇回到船上。
用艾草煎了汤药,帮小蛇治疗伤口,又把小蛇放在草木茂盛没人能到的地方,对它说:“李元今天放了你,快去找个僻静的地方躲着,别让人再看到你。”
小蛇一只回头看李元,等李元走远便迅速朝水里游去,径直去往水底。
三天后,李元见到父亲,两人相互问候聊家常,相谈甚欢。住了几天,李元记挂母亲一人在家无人侍奉,买了特产备好行李向父亲辞别。
回程依旧走水路,路过吴江时,李元留恋来时看过的风景,又让船夫在长桥处停靠,准备在此住一晚明天再启程。
李元正在垂虹亭游玩时,突然出现一个青衣小童,手上拿着名榜,作揖说:“我家主人想见解元,这是家主名榜。”
李元接过名榜一看:学生朱伟拜见。
李元初来此地并没有相识的人,更没有朋友往来,以为是同名同姓被误认。小童却说:“我家主人就是要见通判相公李衙内李伯元,没有认错。”
李元虽然觉得奇怪,但转念一想,想见自己的应该也是读书人,见一面也没什么问题,就让小童引见。
没一会,青衣童子带来一个秀才,长得眉清目秀,唇红齿白,体态轻盈颇有几分仙风道骨。秀才上前拜见,李元赶忙回礼。
朱伟说:“家父和先生祖辈相交甚厚,听说先生从杭州回家,特地让我在此等候。如果先生不嫌弃,就请到舍下和家父叙叙旧。”
李元释然说:“我年幼,不知道先祖和君家是旧识,没有前去拜望,还请原谅。”
朱伟盛情邀请,李元跟随而去。出了亭子走到长桥尽头,见一艘画舫,船上的人身材魁梧衣着亮丽。上了船,更让李元吃惊,船内雕梁画栋五彩装画,铺着地毯,极其豪华。
船行驶飞快,须臾之间就靠了岸,岸上早有一队紫衫银带的人等待,还有两乘紫藤兜轿。李元觉得奇怪,朱伟解释说是他父亲的侍卫。
坐上轿,还没走出一里地就看到一座宫殿,靠山面水,顶上是琉璃瓦,四周是红泥墙壁,正面有朱门三座,门上有金字牌,写着:玉华之宫。
李元下轿后就吓得不敢动,此时,宫中又出来两人迎接。头戴貂蝉冠,身披紫色锦缎披风,腰系黄金带,手持花纹简,上前行礼说:“王上有命,请解元进去相见。”
李元惊得半天答不上话,朱伟提醒到:“家父请你,不用惊讶。”李元问:“这是哪里?”朱伟却说:“先生进去便知。”
李元恍惚间就进了大殿,只见一群身穿锦衣的人簇拥着一个老者来到殿上。老者蝉冠大袖朱履长裾,手执玉圭,一副王者模样。上前来迎接。
李元慌忙跪拜,王者命侍从把李元扶起,说:“这样请先生来,实在有些不妥,有幸先生能来,还请在此好好玩几天。”
并让侍从搬来绣墩,在御座前给李元设座。又让小儿子来拜见李元,一会儿,一群宫女簇拥着一个少年从屏风后出来。
少年头戴小冠,身穿绛衣,腰系玉带,足穿花靴。
王者说:“小儿前几日外出游玩到水边,被几个顽童捉住,要不是先生救了他,恐怕早就灰飞烟灭了。我族感恩戴德,请先生受小儿一拜。”
李元听了这话惊骇不已,仰视王者,满面虬髯目光有神,有环顾四周,在场者面貌都非寻常人。这才明白所在之地是龙宫,所见之人正是龙王,当时所救小蛇就是刚才的少年。
龙王又招待李元到后殿,所见更是金碧辉煌,豪华至极。烟雾缭绕,歌舞伴奏,众人纷纷前来轮番劝酒,不多时,李元就大醉,被侍从带到客管休息。
第二天早晨,李元醒来又觉得惊异,拜见龙王想要告辞离去。龙王一再挽留,李元称母亲一人在家需要回去侍奉,而且春选也日渐接近,不能再停留。
龙王又说:“既然先生执意要走,也不敢强留,为报答先生的恩情,先生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。”
李元说:“不敢有过多的要求,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得称心。”
龙王大笑:“既然先生想娶我女儿为妻,不敢违命,但是只能三年,到时候必须回来。”于是便叫称心出来。
不一会儿,一群侍女簇拥着一个美女出来,长得很漂亮,有倾国倾城之貌,沉鱼落雁之容。龙王说。“这就是我女儿称心,既然先生想娶她,就让她作先生妻子。”李元赶紧跪地解释:“我说的称心是能一举登科,哪敢奢望娶天女为妻。”龙王说:“小女名叫称心,既然已经许配给先生就不会反悔。还有中举的事,小女也能办到。”
朱伟送他们到岸边,并说:“家父是西海龙王,先生回去后千万不能泄露天机,否则会有大祸,也不能向我妹妹打听。尘世阻隔,就不远送了,保重。”
上了船,李元觉得就像大梦初醒一般,转头看女子还在身边,又惊又喜。问女子是否愿意跟随他。女子说:“我奉父王命令做你妻子,但不能告诉家人,不然我就不能久住了。”
李元带着称心回家,只说是经朋友介绍认识,娶了妻子,母亲见到称心很高兴,合家欢喜。
春选试期将近,李元见称心聪明智慧,无所不知,就问:“从前你父亲说中举的事问你就行,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呢?”
称心说:“今晚我去把试卷拿回来,你在家先写好文章,明天进考场再照抄一遍就行。”
李元又问:“如此甚妙,但是题目怎么拿到呢?”
称心说:“我现在就闭目做法,你不要偷看打扰。”李元将信将疑。
称心回到房间关上房门,只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阵阵风声,窗帘飘舞。大约一个时辰后,称心开门出来,把试题给李元。
李元惊喜,赶紧照着试题找资料写文章。第二天进考场,试题果然相同。后面一连三场考试都是称心先去拿题,让李元准备好后再去考试。
等到放榜,李元高中,认命为江州通判,一年后,改任到奏院。三年后,出任江南吴江县令。
刚上任没几天,称心突然跟李元辞别:“三年前,你对我弟弟有救命之恩,父王让我做你妻子,现在已满三年,我就要离开,你多保重。”
李元不舍,赶忙去抱称心,却被一阵狂风吹开。一眨眼,称心已经飞出门外,脚踩祥云慢慢腾空而去。
李元仰面痛哭,称心说:“先生不要耽误了青春,另寻佳配吧。等你官至尚书,就应该考虑退路了。我如果不回去,会遭受重罚的。”
龙女走后李元终日闷闷不乐。
三年后,回到陈州任秘书,王丞相招他为女婿,官至吏部尚书。
吴江西门龙王庙有诗云:
昔时柳毅传书信,今日李元逢称心。
恻隐仁慈行善事,自然天降福星临。
来源:今日头条 ID:岱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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